不断下沉直到靠近你的心脏

【茂灵】心锁

*已修

心锁

     

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:从前有一把锁。

     

一把锁横亘在灵幻心头。

它有着冰冷的温度和黑漆漆的外壳。

最初的时候,灵幻新隆也曾把鲜红幼嫩的心脏从壳里捧出,自小而大,他跌倒在地许多次,心脏表面裹上一层厚厚的灰,变得鲜血淋漓。

灵幻准备把它递给下一个人的时候,突然看见了它。那颗心在他的手掌里显得很小,没有足够的爱去灌溉,几乎缩水了。这颗心灰扑扑的,布满伤口,不起眼也不漂亮,那么,灵幻想,会有人想要这样一颗心吗?他把手缩回身侧。

很多人从他的面前走过,一个都没有停留。灵幻新隆把它塞回去,再也不让任何人看他的心。

之后有一天他在梦里看见酒馆和人群,许多人来到他身侧,拥趸的恭维使他轻轻飘起,灵幻在千万个同样的笑容里溶解,喝酒对话谈心变得如出一撇,第二天他的面具滑落了;千万个笑声翻作嘲笑,膨胀成气球在同一片天空中碎裂。

灵幻新隆在千万个同样的笑容中醒来。
  

  

那么好吧。灵幻举起双手,在为一切说谎者造的绞刑架前,他开始坦承。我真是一个朋友也没有,他说,我其实知道这件事。

但这能怪谁呢,他平静地想,我就站在此地,看有没有一人来,能让我把心给他。因而他平常面上总是带笑,却要等有一个人问他:你为什么伤心。

从来没有这样的人。

锁里的心埋的很深了,锁也变得硬不可摧。
   
  

 
新隆……你还在做那种骗人的勾当吗,为什么不去找个稳定的工作安分下来?

伴随着相同的话语,随着时间的变化,母亲的话语变得愈加焦虑和尖刻,宛如一道长而坚牢的锁链,将一把锁箍得更紧。

童年的愿望对于灵幻来说是扯不住线头的风筝,随着他转为成人,风筝飘离了地面,越来越远,几乎在空中坍缩成一个奇点。在灵幻新隆朝九晚五的生活,一起一伏的呼吸中,恍若瞬息就将消失不见。

“我要成为一个大人物”

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承诺像风一样遥远,再去回想,却好像已是上个世纪的事了。

灵幻晃晃脑袋。

我只能这样了吗?他想着这件事,垂头捧出锁,意识到锁里的心正在流血;锁告诉他,你的一生就只能这样了。

灵幻新隆停下笔。没有再管工作,委托人,报酬,还是别的什么。

他无可奈何地笑起来。

好吧,他的话语对着电话,这份工作我也不——
   
  

  
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。

灵幻的声音戛然而止,他站起身,电脑椅顺时针从他的身后滑走,他没有在意这件事,窗外的蝉鸣消失了,电话的另一端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遥远,灵幻新隆摁掉通话,感到一种命运降临的时刻。

皮鞋摩擦着地板,发出并不恼人的嘎吱声。灵幻以脚尖为支点,在转身的一瞬间就踏实了地面,他的步伐比平时更快一点,更轻盈一些,灵幻胸口发沉,随即意识到在这样的时刻,一定是有某种东西降落在了他的心底,像降临一亩二十四年无人涉足的荒野,假使那是一块陨石,灵幻想,他也甘之若饴。

站定的时候他眼前失焦般空白了一秒,回神时弟子已站在了他的眼前。

影山手里拿着东西。他把手打开,灵幻新隆看见那是一颗心,这颗心灰扑扑的,布满伤口,不起眼也不漂亮,它在影山的手掌中蜷缩起来。

同时站在那里的,还有年幼许多的弟子,他问:大哥哥,你也会超能力吗。
    
      

灵幻新隆骤然从梦中惊醒,抬眼便对上了影山的眼睛。

弟子垂头看着他,擦掉他脸上的一点眼泪,动作也很轻柔。影山说:“您是被一个恶灵魇住了。”
   
“然后你来带我出来?”

“然后我来带你出来。”

灵幻默不作声了,他侧身看着影山茂夫,肢条纤长,轮廓分明,梦里的影山还是孩子的样子,转眼却已经这么大了。

“已经在你那里了。”灵幻突然没头没脑的说。

“什么?”

“锁。”灵幻新隆微笑起来,这掩盖了他的一部分脸红,影山茂夫抓住他的手指,“我的也在你那里,很早之前。”他说,“我的锁。”

灵幻愣了一下,随即是恍然,庆幸的心情一时让他几乎发起抖来,这句话让他们俩都安静了一会儿。

“所以是什么恶灵?”灵幻依旧不得其解,“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修过锁。”

“不是锁。”

影山回答了他的疑问。他把手里摊开的书本放到灵幻怀里时,灵幻推了一点过去,反正他们睡着同一张床。
  
“是童话书。”影山这样说着的时候,翻到了最后一页,灵幻新隆看见书页的末尾,那里写着故事的结尾:
        

他们从此幸福顺意,平安喜乐。
    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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